寫詩

【夏天數到結束時】

過於滂沱的雨季漫長
雨下著下著
溫度與濕度讓我的情書
發脹　　而且長出綠色的花
幽靈於此刻佔據我的樹

終於到了夏天
背著你跳舞
並且想起詩的節奏
夏天結束的時候
我的樹
有沒有被風吹倒
成為路上飛揚的椏枝之一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
我的樹瘦小而且無以參天
我緊守在樹的旁邊
撿起飄落的葉片
收起來　　小心地收起來

誰會和誰將指紋刻進年輪？
夏天的陽光有沒有過份的狠毒？
我的情書何以藏在你的腹？
我學習腹語
學習在關了燈的夜
從聽筒裡微弱的呼吸聲聽懂你的話
我甚至學習讓我的樹
一同學習你的步姿你蔑視的眼神

夏天將要結束的時候
幽靈在我的樹下快樂地跳舞
無以驅之　　無以名之
而我　　終也成為其中的舞者

20080627　0246

*我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寫詩，我不知道，詩的語言，是否仍存在於我的身上？

貼詩

【金婚紀念日】

辛波絲卡

他們一定有過不同點，
水和火，一定有過天大的差異，
一定曾互相偷取並且贈與
情慾，攻擊彼此的差異。
緊緊摟著，他們竊用、徵收對方
如此之久
終至懷裡擁著的只剩空氣——
在閃電離去後，透明清澄。

某一天，問題尚未提出便已有了回答。
某一夜，他們透過沉默的本質，
在黑暗中，猜測彼此的眼神。

性別糢糊，神秘感漸失，
差異交會成雷同，
一如所有的顏色都褪成了白色。

這兩人誰被複製了，誰消失了？
誰用兩種笑容微笑？
誰的聲音替兩個聲音發言？
誰為兩個頭點頭同意？
誰的手勢把茶匙舉向唇邊？
誰是剝皮者，誰被剝了皮？
誰依然活著，誰已然逝去
糾結於誰的掌紋中？

漸漸的，凝望有了攣生兄弟。
熟稔是最好的母親——
不偏袒任何一個孩子，
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在金婚紀念日，這個莊嚴的日子，
他們兩人看到一隻鴿子飛到窗口歇腳。

詩語

後來才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間，我似乎過了寫詩的年齡。

想寫詩，有千萬句句子在心頭打一轉，就是無法從中抽出一句半句，無法完整的寫出一首詩來。我問我自己，到底從前我是怎樣寫詩的。到底是怎樣的？

於是我想呀想呀想。

想起從前彈琴的日子，我們躲在小小的樂器室，空氣裡都是朽木的味道，我覺得好香。我們會坐在琴架上撥弄彈絃。他和她擁抱，有時候會流些眼淚，我想，樂器室裡的琴，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一點我們的淚。

想起那條走不完的樓梯，一直往下往下，就是怎麼也走不完。好長好長。我們總會零零碎碎的談些戀愛，我們分別和某些人擁抱﹑接吻，那些吻過我們的人，後來，都怎樣了呢？

想起我們寫詩的日子，陽光穿過後山的樹木，穿過玻璃窗，打在桌上，我們在上黃燦然的課，關於詩的語言。後來妳舞呀舞呀，妳的藍裙子好美好美。

於是乎，我很想寫詩，關於女孩。0002

Dear Miss K

Darling , would you please say love me?
Would you please give me a big hug? I feel freeze.

Sweetie, I love you more than you know.
I am always behind you, until , you die.

20080617　0237
(What a painful night)